2022年7月4日 星期一

關於體罰的記憶

回想以前的體罰的記憶,印象最深刻的工具不是籐條、不是熱熔膠,而是掃把的竹竿柄。

國一時,身高150出頭的歷史女老師,因為一次考試成績全班考差了,把倒數幾名的同學叫出來打,還臨時換了工具:放下籐條,去班級掃具間取來一支竹竿柄來用。竹竿的視覺刺激是很強烈的,與老師憤怒的情緒匹配,但是比肅殺還要肅殺的是,老師居然在打學生屁股的過程中,把竹竿硬生生打斷了!怒氣未消的老師拔除碎裂部位,拿著半截竹竿繼續打,直到全部用刑完畢。

我是班上歷史成績第一名的學生,雖然不是我被打,卻也受到震撼。後來我在情感上疏遠了這位還算疼我的老師,是因為我也被打了----不是因為成績,而是某次上課時後座同學鬧我、我回擊,老師卻不分青紅皂白的,把兩個學生都體罰。

至於另一次記憶,是我在桃園某私立中學任代理教師時看到的的恐怖經驗。

那天,我趕著去該班上下午第一節課,到了門口卻無法進去,因為該班導師(在校內被稱為「老爹」的資深老師)正為某事在訓誡全班,手裡拿的,又是一支竹竿柄。

老爹看到我這個菜鳥老師過來,投以一個長輩式的微笑,示意要我在外面等著。我只好在門口,看著他如何「帶班」。(事後想想,這應該也是他對我的「示範教學」吧!)中間事情如何處理,我已經完全不記得,只記得老爹把幾個該教訓的學生叫出來,準備輪流打屁股。

學生平時被打慣了,挨打痛歸痛,出來受刑還是嘻皮笑臉的。老爹面帶微笑,不動聲色,第一個叫出來挨打的學生,老爹馬上威懾全場:只見老爹以雙手拿球棒的姿勢,對著學生屁股猛然一揮!「碰!」挨打的學生立刻跳了起來,摀著屁股揉啊揉,努力撐著剛剛的嘻皮笑臉(這是學生僅存的自尊嗎?至今我仍然不解),後面的同學臉色早就嚇白了,但老爹卻說:「還沒打完...」於是第一個學生只好乖乖回到「打擊區」,挨完老爹的第二棍、第三棍後才能離開。就這樣,每一個學生挨著數量不等的「打擊」後,在老爹一聲令下,通通揉著屁股回到座位去。

老爹神色自若,又訓了一段話當總結,才示意我可以進去上課了。我看看錶,上課時間已經過了20分鐘。然而對我而言,這20分鐘不算什麼,老爹示範的鐵血教育,才是讓我至今忘也忘不掉的記憶。

體罰,是我一生中最厭惡的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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