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首小詩<雕像>看詩的多義性

這首<雕像>，是多年前我的學生課堂的練習之作：

佇立在此的我
有太多的仰慕者
但我的眼中
只有那片天空

過去上課時以之為教材，我常如此解詩：

1.「天空」指「仰慕的對象」。所以「仰慕者」仰慕「我（雕像）」，但我另有仰慕對象（天空）。

2.「天空」指「自由」。所以「我（雕像）」雖然受人仰慕，但我根本不在意，我更想脫離「無可動彈的處境（雕像）」，渴望自由（天空）。

昨天，我看到懷鷹老師發表的詩作<雕像>（注），想起這首學生的舊作，便貼上作為回應，懷鷹老師閱後留言「雕像的傲然，不是一般人可以領會」，這便給這首學生之作第三種詮釋角度了：

3.雕像看著天空，是對「仰慕者」仰慕目光的一種無視，是傲然精神的呈現。

會不會有第四種、第五種......的詮釋出現？我想時間到了，答案就會出現了。

（注）<雕像>　懷鷹
我將我的雕像
放在無人的公園
頂著黑夜寒流
任由雪花撲面

不祈求世界關照
太陽亮不亮
月亮美不美
都跟主題無關

只等待
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濤聲
鋪成一張柔軟的地毯
雨在上面滾動


懷鷹按：雕像的傲然，不是一般人可以領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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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/08/12
課堂上的新詮釋：
4.雕像：指世上「有名氣」的雕像。因為有名，所以有許多仰慕者
那片天空：指雕像的創造者。「眼中只有那片天空」，表達雕像對創造自己、讓自己存在的創造者的孺慕之情。

5.雕像本身是「仰望」的姿勢（案：這是本詮釋特定而必要的設定），那片天空，則是雕像被迫、受制的視線方向。本詩寫仰慕者仰望著雕像，但它「只能」仰望著天空，這是在描寫雕像被囚、受縛的情狀。
（又案：本詩如此詮釋，可以帶出另一層意義：雕像明明沒有自由，卻又逼它盯著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空（自由的象徵），連移開視線的自由也沒有。這樣詮釋，點出獨裁者扭曲、可怖、變態的內在心理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