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9月25日 星期二

<天賦>

窗邊的啜泣聲引起月娘的好奇,推開窗扉,飄動的窗簾讓凌亂的腳印忽隱忽現。

月娘試著在夜空站高一點,微調一下角度,啊,是一張白色小方桌。桌上什麼都沒有,只有腳印散亂。

「為什麼哭?」月娘問。

「我被購回時,主人說......他說我輕便又不佔空間,踩著處理燈具、吊扇等雜事剛剛好。事......事實上,我提供的幫助......也真讓主人做了不少事......」小方桌收拾眼淚,斷斷續續地回答。

「哇,你好棒!」月娘安慰著說:「既然你這麼棒,為什麼要哭呢?」

「因為今天下午工作的時候,電視節目播出我的設計者的訪談,他拿出設計圖,仔細說明他的設計理念:方形是為了便於空間利用,輕巧則方便組裝與擺設,白色則是百搭用色,可以與各色物件協調......」小方桌突然鼻頭一酸,又掉下淚來。

「怎麼了?」月娘柔聲的問。

「但這都不是重點,重點是,我到今天才知道我是桌子!我—是—桌—子—!我——不——是——腳——凳———」小方桌把尾音拉得好長好長,就像心裡的怨氣那樣長。

月娘無奈地嘆了氣,這件事她幫不上忙。她只好以一個晚上的月光,輕撫著小方桌的背脊,讓他掛著眼淚逐漸地睡去......

天亮了,主人帶來油漆與刷子,不一會兒功夫,小方桌變成漂亮的鵝黃色。入夜時分,主人擺上一瓶玫瑰、一盞燭台、一瓶紅酒與兩個高腳杯。

「叮咚——」一個美麗的女子翩然進門,主人牽著她,在小方桌邊坐下。小方桌興奮了一整晚,得努力定住自己的四根桌腳,才不會搖晃了燭火與酒光。

今晚,他是桌子——一張名符其實的小方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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