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15日 星期六

給楊實秋大哥的建議

按:時逢選舉,給我欣賞的立委參選人楊實秋的一些建議。

楊大哥:
關於台語、方言的相關議題,建議您要適時退出戰場。您的外省背景,讓您在此議題上出現盲點,您以為您是就事論事,釐清過去歷史的政策內涵,但這個議題在形成與發展的過程中,早已糾結了族群意識、語言壓迫等政治性內涵,討論此一議題,如果無法涵蓋、正視過去禁方言政策製造的災難與不幸,您在此議題努力堅持的「客觀理性」的立場,一定會遭到不斷的質疑與挑戰,而您可能依然搞不懂這些朋友為什麼不肯和您一樣「客觀理性」地討論議題。


以官方的立場看,檢討的可能只是政策執行成效如何的層面,成效不好,終止政策或是修正政策就是了;但對該政策的承受者而言,那是具體而真切的生活改變,甚至是生命衝擊,禁方言政策之所以在台灣衍生如此複雜的後遺症,我覺得關鍵在此。

漢民族是有文字的民族,也許很難想像只有語言(例如原住民)或是更偏重仰賴語言(比如方言族群)的族群,其語言在文化傳承上的重要性。對這些族群而言,語言如同呼吸一般,那是族群生命延續之所依,一旦被強制改變,就如同陸生動物被硬生生改變為水生動物,其悲劇之一,是過程中製造了大量而深刻的痛苦;悲劇之二,是這種改變在世代間有相當強大的不可逆性,也就是說,原族群的文化內涵會大量的消失,而且已消失的部分絕大多數將永遠絕種。這樣沉重的傷痛,絕非「政策上的就事論事」所能弭平、說服的。

以我個人經驗為例,我是六十年次的,經歷過推行國語運動,但沒遇上「說方言,掛狗牌」的階段(按:也許掛狗牌不是政策制定者的意願,但下面的執行者真的這樣做,傷害了很多台語族群當事人的自尊,當然也就激化了族群意識),在這樣「溫和」的政策執行環境下,我到國中都被我外婆嘲笑我是「外省囝仔」,也就是說,在我家裡的長輩眼裡,一定程度上我是「非我族類」,而我這樣的傷痕還只是小case。在台灣文學史上,有兩次「失去語言的一代」,一次是日本殖民推行日語,讓操漢語(主要是台語)的文人被迫噤聲(因為失去發表的舞台),一次就是國民黨治台,讓受日語教育的台灣文人被迫噤聲。文人是高階的語文人才,這樣的語言政策硬生生就扼殺了一個世代的文人(個別因自己努力克服的個案在此不論,因為人數太少),以文化言,這是多麼大的損失啊!對當事人而言,其痛苦更是不忍想像。

所以,我對原住民族是帶有愧疚感的,因為原住民過去是沒有文字的,因此漢人對原住民的傷害遠遠超過國民黨對台語族群。
有點扯遠了。我想建議楊大哥的是,現在是選舉期間,如果方言議題楊大哥一時間無法在論述上從「傷害與認罪」的角度去論述,那可以預見的,這個議題會是您的泥淖,除非您的選區可以接受您的論述,否則從臉書的回應看,這個議題對您很不利。
至於我個人對您有個期待,願在上帝的計畫中您能當選立委,爾後進入國會,不管您在哪個委員會,希望您都能在補救過去歷史傷痛上盡一分力,不管是敦促官方道德式的道歉,或是協助推動母語教育(特別是原住民的母語)等等,因為這是我們政府、我們漢人前人留下來的罪孽,我們無可迴避,縱使盡力補償,相較於前人的傷痛,其實也只是略盡綿薄而已。

抱歉讓您在百忙中還要看我囉嗦這麼多,我雖不在您的選區,但我期待您進軍國會,楊大哥加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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