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:在「鄭伯克段於鄢」一文中,遭武姜與共叔段母子密謀推翻的鄭莊公,在先發制人平定政變後不久,居然後悔軟禁身為共犯的母親、後悔說出「不到黃泉,無相見也」的誓言。身為受害者,莊公的「悔」頗堪玩味,乃成詩一首,試著同情地了解莊公的心情。
這場內戰,沒有勝利者
逃亡的弟弟輸了
軟禁的母親妳輸了
而我坐著朝堂的孤獨
也輸了
當年的難產驚嚇了母親
可母親啊,我不也承受著
生死交關的煎熬?
叫我寤生已經夠難堪
弟弟出生,更徹底失去了母愛
從此我只能隔著冷冷的長河
貪婪而費力地聽風吼著
彼岸幽幽傳來的慈音與笑聲
手足間終須一戰,我早已覺悟
但妳們母子裡應外合的情資卻讓我崩潰
出奔是弟弟當受之懲罰
而母親啊!我僅能以一言相贈:
「不及黃泉,無相見也。」
我以城穎關鎖妳的寂寞
卻圈不住心中漫溢的孤獨
誓言是一堵無形的高牆
任兩顆痛悔的心無奈瞧望,牆頭
一彎缺月微微透出的寒光
既然要黃泉相見,那就相見於黃泉吧!
只有純孝之臣才能懂我
內心裡深深深深的渴望
掘地及泉,隧而相見
母親啊!從今以後
我要依偎在妳的懷裡
重新計算我失去已久的童年
註:
寤生:逆生,指難產。武姜因此受驚,厭惡此子,故以寤生命名。
城穎:鄭莊公之母武姜的軟禁之處
純孝之臣:孝子穎考叔,以巧計解決莊公誓言的為難。
掘地及泉,隧而相見:穎考叔之計,讓莊公母子在挖出黃泉(地下水)後,開鑿隧道在裡面相見,以兌現莊公「不及黃泉,無相見也」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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